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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店(下)
  三 写字台的抽屉
  
  他上了二楼,果然有200房。他打开门进去,发现这个房间的灯很黯,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连个都没有。靠门的那面墙上有个高高的拉门,那肯定是个衣柜了。
  
  他反锁了门,换了拖鞋,躺在床上。
  
  天很快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雷声忽远忽近。
  
  彭彭乐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今晚没有旅客,只有你一个人……”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不理解——既然没有人,为什么偏偏让自己住二楼呢?一楼空着,三楼也空着。
  
  男作家马上感到这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楼层。
  
  他想下去换一个一楼或者三楼的房间,但他一想要走过那黑暗的走廊和楼梯,要走进那个墓穴一样的地下室,要见那个怪兮兮的女人,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只想混到天明,赶快离开。
  
  已经有雨点落在窗子上,声音很大。这一夜,彭彭乐将和那个大额头女人一起在这座孤店里度过……
  
  彭彭乐睡不着,把本子拿出来,坐在写字台前整理他的乡下见闻。写了几行字,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写下去,就收了笔。
  
  他感到这个空落的房间四处都潜藏着眼睛。他偶尔看了那写字台的抽屉一眼,心猛地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那个抽屉关得严严的。
  
  墙上挂着一只钟,慢腾腾地走着,不快不慢,精确,冷静。
  
  彭彭乐背靠屋角坐在床上,就像在家敲字时的那个姿势。[ AD: ]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抽屉,一眨不眨。他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是钟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离半夜12点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彭彭乐实在受不了煎熬,他下了床,一步步走向那个抽屉。
  
  他多希望打开之后看见里边放的是一本花花绿绿的最新版的杂志啊,最好就是他的朋友周德东主编的杂志,那样他会放松很多。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一本书,一本发黄的书!

  他十分惊恐,迅速把抽屉关上了

  可是,关上抽屉之后,他更加害怕。又一次把抽屉打开,哆哆嗦嗦地把那本书捧出来:那是一本已经很旧的书,不知被多少人翻阅过了,书页已经卷边。
  
  他想,也许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是店主对没有的一个补偿吧。
  
  他一看书名,打了个冷战:《孤店》。
  
  他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没有作者名字、没有出版单位、没有书号的书。第一页写着:有一个人,他走进了一个荒野里的孤店。这个旅馆有三层,很古老,四周没有一户人家。他住进了200房……
  
  雨哗哗地下起来,黑暗的世界被淹没在水声里。彭彭乐感到自己实实在在地钻进了自己做过的那个古怪的梦里,或者说那个梦像黑夜一样严严实实地把他给罩住了。他只有一条路,读下去,看看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书接下来写道:他十分无聊,闲闲地打开抽屉,看见了这本书,于是他忐忑不安地读起来。
  
  写的果然是自己!他身不由己地走进了书中。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倍感无助。
  
  书上又写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午夜来临,十分寂静。突然,楼梯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走一走,停一停,不知是从楼上传来的,还是从楼下传来的……
  
  彭彭乐猛地把书合上,不敢再看下去。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差一刻钟就是午夜12点了!
  
  他像等死一样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极端的煎熬着过了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书就是书,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是店主在开玩笑……
  
  他又看了看手表,还不到12点。原来是时间过得太慢了。
  
  当手表指针指向12点的时候,楼梯里真的传来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
  
  彭彭乐的头发都坚起来了。
  
  他呆呆地听着那脚步声,无法判定它是从楼上走下来还是从楼下走上来。那个声间慢慢向他的房间走过来,又渐渐地远了,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走回来……
  
  彭彭乐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他想大喊一声,可是终于没有喊出来。[ AD: ]
  
  他拿起书,轻轻回到床上,紧紧抓住被角,抖成一团。
  
  这个脚步声会有什么结果?
  
  他像窥视审判书一样又翻开那本书。
  
  书上是这样写的:大约半个小时后,奇怪的脚步声消失了。可是这时候,楼梯里传来扭秧歌和唱二人转的声音……
  
  果然响起扭秧歌的声音。这个雨夜,谁在扭秧歌?
  
  彭彭乐已经吓得脸如死灰。他想跳下楼逃离,可是来到窗前,却听见那扭秧歌的声音就在楼下。就是那个最传统的调:擞拉擞拉都拉都,擞都拉擞米来米,米拉擞米来都来,来擞米来米拉都……
  
  还有一男一女在对唱,正是东北那种大红大绿的二人转,透着一种浅薄的欢快——三月里,是呀是清明,兄妹二人手拉手,来到郊外放风筝。小呀小妹妹,放的是七彩凤,小呀小哥哥,放的是搅天龙。得儿,得儿,哪啦咿呼嗨呀……
  
  他退到床上,那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他咬着牙翻开那本书,书上接着写道:扭秧歌和唱二人传的声音也渐渐地停止了。这时候,这个旅客已经快被吓疯了。他预感到自己离死不远了。他发疯似地踹开洗手间,没有什么;他又发疯地拉开靠门的那个衣柜门,里面特别黑,他看见一个人高高地立在里面,正是那个登记室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满脸血渍,直直地倒下来,用手抓这个旅客……
  
  彭彭乐没有发疯。他轻轻地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转过身来,面对那个紧闭的衣柜门却不敢伸手了。
  
  他搬来椅子——这是这个房间里惟一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站在衣柜前,可还是不敢打开那扇门。
  
  他回到床上,缩在一角,死死地盯住那个衣柜的门。那是一扇即将要他命的门。
  
  他惟一的精这里支柱是这个房间里还有灯。他一直没敢关灯。如果没有灯,他可能就崩溃了。
  
  这时,灯突然灭了。
  
  窗外的雨声一下大起来。
  
  彭彭乐猛地蒙上被子,又迅速把脑袋伸出来,睁大一双,盯着黑暗中的那扇衣柜的门。

  他回想周德东,那个勇敢的人,经常说:相信阳光,热爱阳光,享受阳光。什么莫名其妙的现象都有它的谜底,不要怕,你如果没有兴趣,就可以不理睬;如果有兴趣,你就去追寻源头,弄个水落石出。最后的结果会令你哑然失笑……
  
  彭彭乐依靠回忆我的话壮他的胆子。
  
  可是,他到底还是对此失去了信任。因为过了很久之后,那扇衣柜里又传出敲击的声音,很轻很轻。隔一会儿敲一下。
  
  彭彭乐哆嗦着。[ AD: ]
  
  那衣柜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响!
  
  终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调很低,语速很慢:“我……好……冷……啊……”
  
  彭彭乐抖得像筛糠,要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好……冷……啊……”
  
  彭彭乐这时候已经瘫软,想动都动不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低:“我……好……冷……啊……”
  
  接下来突然死寂无声。
  
  离天亮还有十万八千里,而时间这时候停了。那个声音并没有到此为止,它一步步得寸进尺——又过了一会儿,衣柜的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开的很慢,拉一下停一下。
  
  彭彭乐眼看一个人影慢慢地走出来。
  
  一道闪电,彭彭乐看见她正是登记室的那个额头在脸部占据了一半的女人!她穿一件白色的长袍,面无表情。
  
  她站在彭彭乐的床前,颤颤地说:“你……的……姓……名……你……的……年……龄……你……的……血……型……”那声音飘飘忽忽,毫无质感。
  
  彭彭乐惨叫一声,当场吓死。
  
  四 从天堂来,到地狱去
  
  这个女人慢慢脱掉长袍,低下头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死了……”
  
  过一会儿,昏昏黄黄的灯亮了,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又进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额头也占据了半个脸。她的手里好像提着录音机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物什。
  
  她们借着黯淡的灯光翻来覆去地翻弄彭彭乐的包,好像在寻找他的亡魂。灯光照着她们的脸,很苍白很恐怖。彭彭乐瘦小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两个女人好像是在表演古怪的哑剧,而彭彭乐的尸体就是她们的道具。
  
  可怜那彭彭乐的包里只有几张够买一张长途汔车票的小票子。两个大额头的女人把彭彭乐抬起来,通过黑暗的楼梯下到地下室,把他扔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里。然后一个在笔记本上写道:第3个。姓名:张生涛(彭彭乐身份证上的名字)。性别:男。[ AD: ]年龄:38岁。血型:(空)。婚否:无。嗜好:看书。从哪里来:天堂。到哪里去:地狱。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其中一个大额头女人不知消失在哪里了,另一个大额头女人又端端正正地坐在登记室里。
  
  这两个孪生姐妹的犯罪灵感来自于她们的表弟,她们的表弟就是听了彭彭乐梦的几个朋友之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