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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古怪高中
序章麒钰高中二境校规

  身为麒玉高中的学生除中学生守则外,必须遵守下列校规,违者给予严厉处罚。
  一、学生(除得到教导主任或校长特许外)不得进入门外标明红色“禁止”字体的教室、实验室及第四教学楼顶层。
  二、没有班主任或学生会签字,一二年级生不得自行进入第三、第五教学楼七层以上。
  三、学生在学校住宿学习期间如遇上诡异无法解释的情况,应立即远离,不得擅自采取应对措施,必须立即报告本年级的辅导学生。
  四、不得公然或私下议论副校长的外貌。
  五、以上条例本境学生必须遵守,违规者将受到严厉惩罚,并自行承担所有严重后果。
                       XXXX年4月25日 建校日立





一、美女副会长

  我叫卫笑,15年来除了调皮捣蛋没做过什么让父母引以为荣的事,但在中考时考上麒玉高中却为我的15岁画了个漂亮的句点。而父母也终于有机会在一群拥有优等生孩子的老朋友面前扬眉吐气。麒玉高中是许多初中学生觊觎的重点学校,虽然我在考试前狠狠复习了一星期,但是别人可是认真学习了三年啊,悔啊,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吊儿郎当的应付过来的,幸好有老师盯着,否则根本不可能有成绩。所以当我得知成绩还没公布,麒玉高中的主任就打电话来家希望我上他们学校后,惊讶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天!我的分数够上麒玉高中!!!!!!
  切!开什么玩笑!
  但是,开学那天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玄机,录取我的不是麒玉一,而是麒玉二。
  麒玉高中分为两部分:麒玉一境和麒玉二境,因为麒玉二境不对外招生,所以一般人提起麒玉高中指的都是麒玉一。并不是说麒玉二就不好,其实论起重点大学的录取率,麒玉二比麒玉一还要高,但是麒玉二不是按分数高低来录取学生,而是自行录取,虽然很多人都想挤进麒玉二,但是没人知道他们的录取标准是什么。
  所以,当我拖着行李迈进麒玉高中时,我怀疑我被录取是因为我有够多制造麻烦的潜质。
  麒玉高中的大门敞开着,迎新生的牌子和彩旗挂满了整个学校,就高中来说,这实在是一所很大学校。整个学校被一条南北向的林荫大道一分为二,东面是麒玉一、西面是麒玉二。从南门进入,我按照录取通知的指示向左拐进找第一教学楼三层的高一G班报到。
  尽想着录取我的原因,心不在焉地东瞧西看,我看到了两旁夹花的树木,看清了彩旗上的欢迎字句和脚底青石上的花纹,就是没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人~
  “哦!”我叫一声退一步,刚才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只见我面前天女散花似地飞满了印刷纸张,而地上倒着一个人,长长的乌丽青丝流泻一地。
  我恍然大悟,也许我把她撞倒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晨光在她长而微翘的睫毛上洒了一层薄金,清澄的眼眸流转,樱红娇艳的唇抿了抿,漾起一朵甜甜的微笑——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我快要犯心脏病了!
  “嫁给我吧!”别问我为什么会糊糊涂涂的冒出这句话,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三天后想起这话我还忍不住撞墙)。
  天啊,她笑得更甜了!她翻身站起来,开始拣地上的宣传单,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呆站着盯着人家看,脸一热,连忙弯腰帮她拾起满地的传单。
  “你,你没事吧?摔,摔的很疼吗?”我结结巴巴地和美女套话。
  她微笑着摇摇头,接过我手里的传单,继续前进。传单高得半遮住她的视线,怪不得刚才撞到我。
  “喂喂~我帮你拿吧——”等到美女走远了我才想起追上去帮忙,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喀嚓!喀嚓!身后穿来怪异的声响。我一回头,就看见两个女生在我后面交头接耳,短发的那个手里还端着相机。
  “照下来了吧?”
  “当然,保证质量!”
  “题目就定为本学年首个落入美丽副会长陷阱的新生。”
  “这个题目不火爆啊,就叫悲惨校园——新生入校的第一陷阱。”
  “还是不好,不如叫……”
  看着热切讨论的两人,我直觉地发现自己就是她们的话题。
  “你们是谁?刚才在拍我吗?”我走过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我们是校报的记者,你愿意接受专访吗?”左边梳了两条麻花辫的女孩问,一脸的阴险狡诈。
  “访问什么?”先搞清楚敌情再说。
  “你对刚才被你撞倒的学生的看法啊?”她笑得更诡异了。
  “看法?”我懵了,“她是谁?”
  “学生会的副会长。”拿相机的留运动头的短发女孩说道。
  “真的?她叫什么名字?”
  “花梵。林凡的梵。”短发女孩笑说。
  “花……梵……”我无意识的轻念。
  “高二E班的,而且透漏你一点,明天学生会要举行筛选会选新人。”长发女孩接着说。
  “你的意思是我在那里可以见到她!”我完全忘记敌情那回事儿了。
  “没错。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她把小型录音笔伸到我旁边,“你对被你撞倒的美丽副会长的看法?”
  “我……”各式的赞美堵在我的嘴边,但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要说什么好呢,怎么说才可以让她对我有个好印象,又不会太唐突?
  “别紧张,很美吧?”长发女孩诱导性的提示。
  “我以为我撞到了天使~”我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话,如果花梵知道我这样说,应该不会生气吧。
  “没新意!”长发女孩仰天长叹一声,“这句话八百辈子前就被人用过了~”
  “她这么受欢迎?”我不禁问,心里有种奇特的酸意。
  “当然。”旁边的短发女孩大声说,“尤其对新入校的新人来说更有吸引力。”
  “我明天要去参加筛选会。”想着花梵的笑容,我打定了主意——进入学生会就能和她朝夕相处了。
  “哦,这个有点新意,”长发女孩点点头,“不过,你很难入会,因为只有两个名额,可光报名的就有三百多了,比高考录取率还低。”
  “好的,”我猛一握拳,对着出升的太阳吼出了令我往后高中三年彻底蒙羞的宣言,“我会努力,就算要踏着另外三百人的尸体,也要进入学生会!”
  一阵喀嚓声响起,短发女孩把我激动的嗜血表情进数纳入镜头。


二、男生宿舍的女鬼

  按照通知上的说明找到班级报道、领书,到分配的宿舍收拾内务,然后和1000多新生一起站在操场上听校长训话,并当场背下麒玉二最著名的不知所谓的五大校规(据说麒玉一的校规只有一条,就是绝对不能进入麒玉二~)。当上千人站在操场上大声背诵那五条校规时,声浪阵阵,一波高过一波,操场外围的灌木叶子被震得落了一地——原来噪音比秋风厉害。
  回到宿舍,就见同寝室的三位师兄都在等我和骆华。这是个六人宿舍,环境还不错,现住五个人,我和骆华是新生,另外三位师兄上高二,分别是舍长楚一、常饮江和宋钧。楚一和宋钧看起来瘦削有力,前者英姿勃发、颇有大将风范,后者沉稳内敛、有着一般高中生没有的成熟。常饮江比较特别,面貌柔和纤细,看起来斯文无害的样子,不过以我多年广交朋友的经验来看,他眼底的那抹睿智狡黠的精光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呵,”一看到我和骆华进门,刚才没见到我们的常饮江就笑了,“看来我们宿舍以后可以称为高人聚居地了。”
  一听他的话,楚一和宋钧就大笑起来,我和骆华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他说的很对,放眼望去,一宿舍的人除了我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而我也有一米七八左右,呵,现在物质生活水平提高,高中生长到一米八不是稀罕事,不过一个宿舍的人都这么高,确实有些特别。
  “嗯,我们可以考虑组建一个小型的篮球队。”宋钧微笑着说道。
  “就叫高人队!”骆华马上响应。
  “我赞成。”我也投了赞成票。
  “主意不错,我同意!”舍长楚一环视一周,拍板定案。
  “那好,从今天起大家就全是高人了。”常饮江笑道。
  “卫笑,听说你报名参加明天的学生会筛选会了。”楚一突然把话题拉到我身上。
  “哦,是啊。”我回答,脸一热,我想到了花梵。
  常饮江看了我一眼,说道:“不会是为了高二E的花梵吧?”
  “什么……”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看来是真的了。”常饮江叹了一口气,可眼里的笑意却是满满的。
  “为了花梵!你该不会……”宋钧想要说什么,却被楚一制止了。
  “参加学生会是有好处的。”楚一说道,“而且人一生总要犯几个错误的。”后面的话是对宋钧说的。
  “对啊,错误比一帆风顺教育人。”常饮江接腔,“而且,你不要坏了全校师生看戏的兴致。”后面的话也是对宋钧说的。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一个大阴谋里了?我满是疑惑地看向宋钧,他却满是歉意遗憾地看着我,不再对我解释什么。
####
  新环境里的第一晚,通常都是睡不塌实的。
  我在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其实褥子很软、枕头很舒服、被子也很暖和,但就是哪里有什么不对,总也睡不着。哎~~~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我明天要顶着黑眼圈迎接我的高中第一天了。
  骆华就睡在我的上铺,能感觉到他也来回翻了好几个身了。
  九月的天气,暑热还未褪去,宿舍里却没来由的显得有些阴冷。
  呜呜~~
  一声几不可闻的颤音传入我的耳中,该不会是我上铺的兄弟想家想到蒙着被子开哭了吧,虽然想家没有什么不雅,不过一个大男生在宿舍里蒙头而泣,确实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卫笑,别难过,军训完了就能回家了。”上面突然传来安慰的话音。
  等等,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在难过?
  “我……不是你在哭吗?”我反问。
  “我才没哭!是你好不好,难道还有别人……”骆华有些生气的否认。
  呜呜~
  “停,这是什么声音?”我耳力向来很好,“有人在屋里哭!”
  “天,不会是三位师兄吧?”
  “也许他们有人失恋了?”我大胆推测。
  “你们两个没事讨论什么!?都几点了?”楚一的声音插进来,“明天上不上课!”
  “师兄,有人在哭?”骆华辩解。
  “哭?”楚一问。
  呜呜~~~~~~~~哇~~~~~~~~~~~~~~~~~~~~~像是回答他似的,屋内突然传来更大声的哭喊。

“今天是阴历初十。”常饮江像是提醒什么的说道。
  “哦~这个啊,你们睡你们的、别管她。”楚一下结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是宿舍里,是在外面走廊上。”宋钧的声音也冒出来,“你们睡吧,千万别出去找她,习惯了就好。我们早就习惯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没了下文,留下我和骆华一头雾水。
  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啊————————————
  高分贝的噪音再次袭来~刺啦刺啦、弹棉花拉锯一样的哭声还再不断拔高!!!
  究竟是什么呀,谁来告诉我,这个要怎么习惯???
  二十分钟后,屋外的噪音丝毫没有减缓,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最后竟然发展到用那不男不女的腔调大声叫吼白居易的《长恨歌》!天啊,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起身按开灯,当下就对三位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这种与飞机升天有得拼的噪音里他们三位竟然睡得跟死过去一样,脸上偶尔的幸福表情不断向我和骆华发着刺激信号——此刻,他们正好梦连连~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我忍~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我再忍~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我翻身跳下床,拉开门向外大吼一声:“别唱了!你不睡别人还要睡!!”
  走廊上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发出吼声的瞬间,所有的噪音都静止了,昏暗不明的走廊在一个个40瓦灯泡的照射下,寂静的像坟墓~~~~~~~
  果然,欺软怕硬的家伙!我在心里咕嘟一句,正打算回床上重新入睡,却听见常饮江突然喊道:“快进来!快把门关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觉得整个背似乎紧贴在冰面上一样,两股冷气轻轻的由背后绕过来,袭上我的胸膛、慢慢收紧,低头一看,是两截半透明的雪白手臂!
  “章郎——”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婉转柔嫩,小心翼翼,就像害怕失去全世界。
  “蟑螂?”被盅惑般,我慢慢回过头,一张近在咫尺的清瘦容颜顿时闯入我的视线,我猛吸一口气,冰凉寒冽的空气立刻窜入心肺。那是一张半透明、毫无血色的小脸,嵌着一双大而满溢痛苦的眸子,微张的青白小口颤抖着,轻比尘埃的长发无风自飘,透过她我可以看到后面的背景——这是……一个幽灵吗?
  “鬼啊~~~~~~~~啊啊啊啊————”我一蹦三尺高,落地后反射性地后跳三下,“你,你别过来?”
  “章郎~”那女鬼用有些抱怨有些委屈的声音唤着我的名,不,唤着蟑螂~两只蒙着水气的大眼满是凄楚地瞄着我,玉葱似的指头不安地绞在一起。
  “你,我不是蟑螂,你,你认错啦!”晕啊,我和蟑螂有相似之处吗?
  “章郎,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了,求求你~”女鬼哀求道,直到此时我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注意到她虽然披着头发,却身着一件绣着金蝴蝶的大红罗衫,是古代的嫁服吗?身形越往下越透明,渐渐隐没在空气中——果然没有脚,看来我是真的遇到鬼了~
  “你……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我学着电视上的口气,“不!你别过来。”
  “我~章郎你真的不要小菡了吗?章郎带我走吧,我不要嫁给什么状元,我跟你走,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跟着你!”珍珠色的泪水由那双大眼里滚下来,一滴滴滑过苍白的脸颊,渗进罗衫绢帕,有几颗砸到地板上,溅起一层烟雾,不留任何痕迹……
  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即使是女鬼你也会心软的,我不由得放缓语气道:“我真的不是蟑螂,你实在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捉几个?”
  “章、章郎~”她的脸突然阴转晴,裂开嘴抽搐着笑道:“来,我们来一起唱《长恨歌》吧!”
  “什么!什么!”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鬼八成是疯了,“你,你自己唱就好。”我绕着她,慢慢往宿舍方向移动。
  “那你可要听着啊!”她突然冲上来抱我一下,我立刻冻在当场——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刺耳的噪音立刻爆发了。
  耳朵要聋了,原来,原来,刚才震得整个宿舍响的就是她了,怪不得楚一叫我们不要理,可事前为什么不说清楚啊!
  唱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时候,她猛得回头冲我傻傻一笑,整个舌头一吐三尺长!
  天啊,我拔腿就往宿舍跑,后面一股冷风跟进,魔魅之声继续唤着:“章郎,章郎,我还没唱完呢。”
  再快些,再跑快一些,我和宿舍门的距离竟然在不断加长!
  “快关门,让她进来今天就真没法儿睡了!”是楚一的声音。
  “可卫笑还在外面。”是骆华,难得他还记得我。
  “先别管他了,他不会有事,顶多一晚上睡不了觉,人不多经历一些长不大的。”是常饮江,什么斯文无害,果然阴险。
  我恨啊,此恨绵绵无绝期。
  就见门口露出骆华一张无奈同情的脸,然后门渐渐关起。
  搞什么啊!突然一双冰凉的手臂缠上我的肩膀,我猛得一跃,跳到门口,愣挤进了门里。
  “呼~”我长出一口气,安全上垒!
  宿舍里的人却全睁着眼睛瞪我,睡得很熟的宋钧也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难道~
  我慢慢转过头,一张近距离的惨白鬼脸冲我傻傻笑道:“章郎,这些是你的朋友吧,我们大家一起唱《琵琶行》


三、奇怪的学生会筛选会

  于是,那晚,宿舍变成了一锅沸水——这是指混乱程度。于是,那晚,宿舍变成了一个冰窖——这是指宿舍内的气温。
  平均每个人都被那个女鬼当成了蟑螂五六次,她在宿舍里飞上飞下、突然尖叫着从某个人的背后冒出来,拉着常饮江的手旋转着唱《琵琶行》,跳到宋钧和楚一的头上跳舞,边疯狂喊叫边甩着五六尺长的舌头舔我和骆华……
  最无法忍受的是门口常传来其他宿舍人的声音:“太好了,女鬼进了406,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当第一声鸡叫响起以后,她终于放过了我们,水滴蒸发般倏的消失了。
  最后,7:20AM,从406宿舍里走出五个挂着黑眼圈的高个男生……
####
  “她到底是怎么了?”走在路上,我忍不住问道。
  “没人知道她是谁,她自己说她叫小菡,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的时候很少,”宋钧回答,“看到人就叫章郎。”
  “为什么叫蟑螂?”骆华也很好奇。
  “是立早章,应该是一个人的姓,”常饮江接道,“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从建校之日起她就在男生宿舍了,每到每月阴历初十就出来大闹一翻。后来副校长在每个宿舍门上种下结界,她就只能在走廊里闹了。”
  “结界?”我和骆华异口同声。
  “在麒玉二,第一要学会的就是习惯所有闻所未闻的事。”楚一看向我们。
  我和骆华对视一眼,俱是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
  “卫笑,你参加了筛选会是吧,跟我们一起去会场吧。”楚一说道。
  “你们?”我看着楚一和常饮江,“你们也参加了?”
  “不是,他们俩一个是学生会会长,一个是宣传部部长。我们先走了,晚上见!”宋钧说道,和骆华一起走向和我们相反的方向。
  “你参加了筛选会,可以不参加上午的本班班主任训话了,”常饮江道,“跟我们来吧。”
  “你们?”简直天助我也,“两位师兄多多照顾!”
  “大家都是平等的,放心,题目一点都不难。”常饮江笑道。
  “是那种有能力的一定会做,没能力的一定做不出来的题。”楚一率先向前走去。
  有能力的一定会做,没能力的一定做不出来……我咀嚼着他的话,跟在他们后面进入第四教学楼。
  上到二层,他们俩就走进教室准备筛选会了,我则拿着报名表,排在大队人马后面等待进入考场。
  一抬头,我就对校学生会的办事效率大加怀疑,总共有三百多人报名,排队的长龙蜿蜒了好几十圈、把整个二层大厅堵的水泄不通,而楚一他们竟然把考场选在204——一个只能容纳20来人的小教室!
  这是在搞什么啊!
  难不成那个教室里连接异空间,足以容纳千人~~呵呵,我的想象力真丰富!
  出乎意料的,大队长龙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四周望望,可以看到不少人摇着脑袋、叹气离开。奇怪,还没进门测试就开始了吗?
  不到五分钟,我这个后来者就已经移动到前面了,只见204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可进此门者,方有资格进入考场考试!
  进一个门很难吗?
  门早以敞开,不就是平常学校那种普通的木门框吗?
  离门越近,我就越清楚的欣赏到门口的那场滑稽戏:大多数人走到门口就再也迈不动脚,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堵在门口一样,伸手碰碰、背过身来靠靠,反正就是进不去,只好摸摸鼻子、转身离开。有几个不甘心的,冲着空气一脚踢过去,竟马上抱着脚哇啦哇啦叫起来,看来那堵无形墙还是很硬的!
  马上就轮到我了,激动啊!紧张~~~~~~
  可是还没来得及多紧张一会儿,我就被前面的景象吸引了。大多数人是进不去的,偶尔进去的也就是像平常进门那样迈进去的,可排在我前面隔着两人的女生,却站在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碰碰透明的阻碍物,然后从右手里翻出五张七彩的牌来!
  头也不抬的,手一松,五张牌于坠落中再次浮动起来,绕着她的手旋转,最后成X形平贴在透明墙壁上,正中一张牌,另外四张牌于四角围绕着它。女孩似乎低声咏着什么,五张牌所处的位置瞬间向四周泛起了淡蓝色的涟漪,每张牌面向我们的背面都浮现出古老金色钥匙的画面。女孩的右手抚上中心牌面,向里推去,蓝色涟漪瞬间扩大,无形墙壁颤抖起来,她则像穿过一道水帘一样通过了204的门

她一通过,贴在透明阻碍上剩下的四张牌就消失了,门内的女孩一抬手,五张牌俱已在她手中!
  神啦!一声声惊叹由身后传来,女孩头也没回地走入教室。
  轮到我前面的人,只见他怎么使劲也无法进入,就像被门板顶住一样,最后他摇摇头,放弃了。
  终于轮到我啦,我抬手探向看不见的阻碍,可是……什么都没有,抓到手里的只有空气!
  我不甘心的摸了又摸,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墙壁!没有任何阻碍!
  “喂,进不去就让开,大家都在等着呢!”后面传来不耐的声音,我一抬脚跨入门内。

  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教室,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抬头,就看见花梵站在讲台上冲我微笑!
  天,太幸福啦!我飘起来一样,心里眼里只有花梵——看、看,她站在那里,对我点头微笑!这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笑靥,是白玉兰的芬芳、是阳光透过绿叶的温暖、是月下睡莲边温柔的涟漪、是寒冬腊梅花瓣上跳动的雪花,天,这微笑可以点亮全世界的阴霾!
  选择进入学生会果然是对的!呵呵,呵。
  “卫笑,你傻笑什么呢?快点答题!”一个冰冷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是楚一,我回过神儿,就看见他站在附近瞪我,常饮江则立在花梵后面冲我奸笑~哦,哦,失礼、失礼了,我乖乖低下头察看早已发到面前的考卷,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关于学生会建设运作意见的题目,我马上大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性奋笔疾书!
  花梵、花梵……呵呵,我答题答得不亦乐乎!
  “啊!!”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反射性的抬头,看见一个穿绿格子衫的男生一下子窜到课桌上,边跳边大声叫喊:“啊!啊!别过来!别,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跑!”话音未落,那个男生已经从桌子上刺溜一下窜开去,火烧屁股似的夺门而出!
  怎么了?来搅场的?偶发性精神病吗?
  我刚低头静下心来写几个字,四周就像蹦音符似的惊叫连连,和那个男生一样,不久就又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陆续尖叫着逃出教室,留下的人则和我一样一头雾水地环顾四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抬头看向刚才大玩扑克牌戏的女生,她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低着头答自己的卷子,乌亮的青丝从肩头垂下来,随着她的一笔一画缓慢的飘动,唯一诡异的地方是她的四周渐渐升起十来张五彩的牌来,呈螺旋状围绕着她旋转,牌面不时爆出亮蓝色的火花。
  “对~不~起。”前面有一个女生举手道,“我心里越来越难受,必须休息一下,我放弃考试。”说着站起来,捂着心口离开。
  常饮江微笑着点头默许。
  “我,我,这里太冷了,我也放弃!”一个牙齿不断打颤的男生说道,拉紧衣服站起来跑开了。
  初秋的天气还有几分热啊!这些人都怎么了?难道这个教室里有病毒蔓延,楚一在拿我们做生化实验——晕,这两天科幻小说看多了~
  “已经20分钟了。”常饮江抬起手表向楚一示意。
  “现在考试停止!”楚一宣布道。“刚才冲出考场的六个人,加上卫笑、颜卿玉获得参加下周三第三场测试的资格。”
  “为什么!?为什么!”考场内的人面面相觑,许多人大喊起来,“他们连题都没答完!”
  “因为,这次测试实际上是测试大家的感应力的,他们看到或感应到了考场内的众多鬼怪!身体不适才离开的。”常饮江缓缓说道,“留在考场内的颜卿玉同学不但感应到了而且能自我防护,排除鬼怪的干扰继续答题。而卫笑是今天的特例。”
  说到这里,玩扑克牌的女孩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可今天第一次看到她正面的我却马上呆住了——天,粉颊皓颈仿若白玉雕成,与刚刚过肩的乌丽青丝显出巨大而亮丽的反差,又大又长的眼睛覆盖着密长的睫毛,漆黑的瞳仁里溢满了星光,柳眉挺鼻,淡粉色的嘴唇小而带着圆润的光泽。不过,和花梵那种天使般的阳光甜美不同,颜卿玉的美带着皓月的古典气质和一种冷淡的疏离。
  原来扑克牌女孩叫颜卿玉,很适合她的名字啊,我心想,可惜是个冰美人,不好接近啊,哎。{卫笑看到美女发呆中,根本没想自己为什么也被选入第三场测试,劣根性啊、劣根性——作者多嘴}
  “那卫笑呢?他凭什么是特例!”有人大声反对道。
  “因为……”楚一发话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原因,但是没有鬼怪敢接近他。”
  什么!楚一刚才在说什么!?


四、绝倒——悲惨人生

  后来,在常饮江和楚一的解释下,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过程。206的门框上被他们种下了特殊的结界,只有内藏灵力达到2800的人才能通过。所以,到达此灵力值的人就像穿过普通门一样简单,没达到的费尽全身力气也无法通过。不过,颜卿玉虽然只有比普通人260略高的640的灵力值,却借助扑克牌进入了206。至于教室内,我们刚开始答题,楚一和常饮江两个变态(花梵是天使,一定和这件事无关^^)就打开某混乱空间的黑洞,在不到100平米的教室里放入300多个在他们强迫下隐身的低等鬼怪,做出各种恶心表情!第一个绿格子衫的男生一看到周围吐血不止的恶鬼和把头抛来抛去的三肢妖精,就被吓跑了。后面觉得心口疼的女生则是被几十个怨鬼重重包围,那个快被冻死的男生则是被冰属性的恶魔缠住了……
  “呵呵,这就是全部真相,”常饮江边走边笑道,“我们出的题目很高明吧?” 
  “是很变……变通灵活。”看到楚一扫过来的眼神,我聪明地转换了词语。
  “没想到结束的这么早,你和我们一起去学生会本部看看吧。”楚一说道。
  “好啊,那……”我偷瞄一眼在后面收拾考卷的花梵,“大家一起去?”
  “对,花梵也去。”常饮江说道,眼里的笑意怎么看也是不怀好意的,究竟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一向迟钝的第六感突然警钟长鸣。
  满心疑惑地转身看向花梵,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脑子一热,仅有的一点危机感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红颜祸水,可悲啊——作者又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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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本部坐落在第二教学楼的顶层,说穿了就是楼顶上独立建造的一个大屋子,出了门就是楼顶的空地,扶着边缘突出的墙体,可以俯视大部分的校园。
  “为什么要把学生会选在顶层?”我问,他们不觉得12层楼顶有时候风太大了吗?
  “因为我们几个都喜欢视野比较好的地方。”楚一回答。
  “而且,这和一个学校怪诞事件有关。”常饮江说道,“以后告诉你。”倒~又是以后告诉我~
  我转身看花梵,她冲我笑笑,我突然发现相识至今她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眼睛追随着花梵的身影走进学生会本部,她把所有的考卷收好,转过来面对我们。
  “好吧,正式介绍一下,这是花梵,麒玉二学生会的副会长。”楚一上前一步,说道。
  “你好。”天,太好了,终于可以和美女说话了,她的声音一定犹如天籁。
  花梵冲我一笑,伸出手来说:“你好!”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这、这声音,晴天霹雳打下来~~~~怎么怎么天使有这么粗的声线??我呆住了。
  “张那么大嘴巴干嘛?你还不明白吗?”常饮江凑过来说道,“花梵是男生啊!”
  天、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我,我15年来唯一喜欢的女生不是……!!浸在巨大的惊惧失望里,我无意识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
  “卫笑,小心!”楚一喊道。
  “什~啊——————————”,我一脚踩空,向后倒下,难道我要摔下楼?!!这里应该是室内啊,“啊!!!!!!!”
  仰倒的瞬间,我看到迅速移动的蓝天、白云、眩晕的镜头瞬间定格在一排排直延伸到一楼底的玻璃窗上,耳边则又传来阵阵不祥的喀嚓声!
  “卫笑!”就在我以为本世纪第一个天才就要不幸葬身于坠楼事件的时候,常饮江大叫着抓住了我的脚踝。
  “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这句话还没说完,我整个人就被拽着脚踝抛上天……
  “啊——————”咣!我面朝下趴摔在顶楼的水泥地上。他这叫拉我上来?他是拽着我的脚把我抛回楼上,疼死我了,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臂力!
  一连串喀嚓声再次传来……
  “照下来了吧?”好熟悉的声音。
  “当然!”这个声音也好熟。
  “这下校报有的可写了,新生卫笑得知真相后,意图跳楼自杀殉情!”那个声音清晰地说道。
等等,这是什么跟什么!
  “喂、等等!”顾不上抱怨常饮江,我爬起来就朝声音的发出地跑去,“把胶卷留下来,喂,喂!”

  最终,拖着被摔痛的四肢,我没能追上那两个疯狂的女孩……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看着花梵痛惜地发问,“为什么你不早点对我说话?”
  “这个……”常饮江开口了,“花梵是学生会里最善良的,他不忍心看你美梦破灭,所以一直没对你说话。”
  善良……我欲哭无泪:“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留长发!?麒玉高中会允许男生留长发?!!”花梵一直是长衣长裤,但是却留着一头及腰的黑亮长发,如果他留男生的板寸或者干脆剃光头的话~我,我也许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他是少数民族,这是他们的民族习惯,学校是允许的。”楚一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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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常饮江和楚一继续开导我,连已经回来的宋钧也不忘说几句安慰话,从下午一直劝到晚上,他们……看完戏的家伙,现在知道安慰人了。
  “你不要这么沮丧嘛。被眼睛蒙蔽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去年花梵进校的时候,可是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宋钧说道。
  “是啊,几乎有十分之九的男生都被他迷住了,以为自己遇见了天使,上了天堂。除了个别比较有智慧的,比如我。”常饮江道。
  “你不知道,当花梵第一次走进男澡堂的时候,场面有多么骇人!”宋钧道,“附近所有的男生几乎呆住了,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然后,大家的下巴集体掉下来!”
  “从那天起,多少人从天堂坠入地狱!”楚一道,“有时偶尔会看到,花梵经过的地方几十个男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奇景!”
  “所以……所以你们就商量好看下一届新生的好戏?”本人哭笑不得。
  “放心,明年你们就可以看下下届的好戏了。”常饮江道,“但是,现在你要振作起来准备迎接更大的磨难!”
  “什么意思?”我有不好的预感。
  “卫笑!”骆华推门进来,手里挥舞着什么纸,“你上校报了!”
  我一把抓过报纸,就见自己的几张大照被登在头版头条:第一张是报到那天我撞倒花梵的照片,旁边配着白色体‘我以为我撞倒天使’的台词;第二张是我吼出为了参加学生会不惜踏着其他三百人尸体的照片,我当时那句宣言被用爆炸性的黑色字体标在照片上;第三张是我不小心摔下楼,常饮江拉着我脚踝的照片,她们居然用滴血的红字体配了一句设计台词:生无所恋,死,5555,要比失望更幸福!
  我……我……我
  “悲惨——噬骨之爱恨、无望的深渊,”骆华在我后面念起报道,“新学年开始,关于美丽副会长最具悲剧性的误会:新生卫笑是今年几百名被迷住的新生中最悲惨的一个,开学第一天,就在命运的驱使下撞倒了我校最美丽的副会长,在飞扬纸张的朦胧中、在灿烂的晨光里,卫笑大胆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感觉:‘嫁给我吧!’”
  “卫笑,你真这么说啦?”宋钧、常饮江同时发问,“你真厉害!果然中毒不浅~”
  我倒~“骆华!要念就快点念!”我吼道,我被现实扭曲的脆弱的心啊——
  “为了花梵,卫笑打算踏着另外三百人的尸体进入学生会!而当卫笑过五关斩六将,怀着对花梵最纯真的感觉打败众多对手进入学生会筛选会的最终测试时,却悲惨地发觉副会长的真实身份,生命在瞬间变得毫无光彩,卫笑登上学生会顶楼意图自杀殉情,可怜的痴情孩子,虽然被人救起,可从此失却了活着的希望,只能像行尸走肉般存在~从今以后,他只能看着花梵的背影,靠想象存活……这个悲惨的世界啊!我念完了,后面是一些专家分析、同学看法之类,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看比较好~”骆华怜惜地望着我,似乎我看了就会真的去跳楼了……
  “这是谁写的?”我咬牙切齿地问。
  “记者:姚羚,摄像:田小绿。”骆华说道。
  “好。”我笑了,我一定笑得很邪恶,因为骆华他们被我的笑吓呆了,谁说我从此失却了活着的希望,姚羚、田小绿是吧,你们就是我活着的希望,嘿嘿,哈哈,哈哈哈——
  {卫笑疯了——作者多嘴~“你还敢多嘴!竟然把我写的那么惨!”卫笑大叫着跳出,手里提着西瓜、鸡蛋。“你,卫笑!你竟敢追打我,你个,以下犯上的倒霉孩子!你,看我后面怎么写你!救命啊!!”作者大喊。}


五、班主任

  第二天,我一跃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早上我一开宿舍门,就被大批涌进的信件掩埋起来,等楚一他们把我从信海里捞出来,我看着满地写着‘卫笑收’的信,不知所措。
  信的内容无非是鼓励、同情、安慰之类,还有少部分是歧视和漫骂、毕竟世上什么人都有。还有些人鼓励我继续追求花梵,说年龄不重要、地位金钱不重要、外貌不重要、当然性别也就不重要,只要爱上了就该义无返顾~晕了,我好想撞墙……
  还有索要签名照片的……
  还有说比我更爱花梵,要和我决斗的……
  还有介绍心理诊所和精神病院的……
  甚至还有某小吃店和某英语学习班的广告传单……
  还有……
  ……
  “卫笑!卫笑!卫笑!卫笑!”宿舍门外堵了大批的同学想一睹我真容,连楼下都有人群聚集不散,大家的好奇心都这么严重吗?
  宿舍电话不断地响,都是要安慰我的人、也有一提电话就指责我想出名不惜一切,最后我气得拔了电话线……
  “卫笑,看来今天你去不了教室了,要我帮你请假吗?”骆华问道。
  “你在前面替我开一条血路吧,我们一起杀出去!”我提起扫帚递到他手里。
  “卫笑,我还未满16岁,”骆华摆出要哭的样子,“我还想好好享受人生~”
  “卫笑!卫笑!”突然两声狮吼破空而来、震得四壁脱落,周围嘈杂的人声立马安静下来。
  就见一个人影大喊着破开门外的重重人流直冲过来,他旁边的人都捂着耳朵给他让路,“卫笑!”那人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班主任找你。”
  “什么?”我愣了,本以为他是来决斗的,“班主任?”
  “对啊,你昨天有事没参加咱们班班主任训话,今天班主任要找你单独谈谈。”
  “啊?可我出不去!”
  “塞住耳朵,跟在我后面。”那人说着就往前走。
  “等等……”我拉住他,抓起鸭舌帽和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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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这个恐怖的高分贝噪音制造者后面,我终于戴着帽子墨镜混出了宿舍楼……
  “你叫什么?我们同班?”我仔细打量身边的男生,他看起来大概和我差不多高,可是眉毛粗浓、眼睛炯炯有神、长得很壮。
  “我叫庄穆,我也是高一G班的。”他回答,声音终于恢复正常音高。
  “哦,班主任昨天说什么了?”
  “就是说明天开始军训,要大家今天收拾好东西,注意安全之类。”
  突然,旁边篮球场上飞过来一个篮球,我抬手抓住,运了几下,转头寻找球来的方向。
  “兄弟,”有人在篮球场内招手,“帮忙扔过来!”
  “好。”我跳起来,展臂要把球扔过四米多高的护栏,墨镜却不小心脱落……
  “看!是卫笑!”叫我扔球的人,突然指着我大喊,我的心突的一跳,手臂把球甩差了方向……
  篮球场附近路过的一个人被当头砸中,晃了一下、倒地不起。
  “天啊!”我和庄穆冲过去查看,是个瘦弱的二十来岁女子。
  “啊!你完了!”庄穆突然拉住我的手,冲我叫道:“是、是咱们班主任!”

  “……”我这些天怎么这么倒霉,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我突然说道:“庄穆,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毁尸灭迹?”
  “啊!”庄穆被我吓得向后一跳,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别紧张,我在开玩笑!”我俯下身道,“帮下忙,我背她上校医院检查。”
  庄穆马上帮我把班主任扶上背,我背着她、庄穆在旁边跟着,朝校医院进发。实在很奇怪,普通人即使被篮球砸一下,顶多起个包、头晕一会儿,班主任竟然被砸昏了半天醒不过来,她是什么体质啊。我边想边走,背上的班主任实在是轻得可怕,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一进校医院,庄穆就扯起他的大嗓门喊起来:“有人昏倒了!快来救人啊!”晕了,他这一喊真的有好几名护士和医生跑过来,看来麒玉校医院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几名护士把我们班主任扶到病床上,为首的医生跑到我们身边问道:“谁?怎么回事?”
  “高一班主任崔若,是被篮球砸晕的。”庄穆马上回答。
  “崔若?”医生道,是我的错觉吧,我怎么觉得医生听到这个名字后似乎立即松懈下来,她确认般低头看一眼病床上的崔老师,突然说道:“不用救了。”
  “什么!”我和庄穆一齐喊起来,她不会是那个意思吧,篮球可以砸死人?
  “你们紧张什么?”医生不解地瞟我们一眼,“她就是这种体质,一会儿自己就醒过来了。”
  呼~
####
  我们守在病床边不敢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崔老师才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我和庄穆:“你是卫笑吧。”她靠着枕头坐起来,整个人像云烟中飘动的绿柳,声音都是轻轻软软的温柔得没有一丝严肃之气,不禁让人奇怪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班主任的,不会被小孩欺负吗?
  “卫笑?”庄穆用肩顶我一下,把我从沉思中撞醒。
  “呵,”崔老师微笑起来,“我把你们吓坏了吧,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稍微一碰就晕倒,不过一上讲台就不一样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听不完整堂课。刚才我好像被篮球砸到了???”
  “那个扔篮球的实在太可恶了十恶不赦天下最坏的……”我马上说道。
  “别那样说,人家一定不是故意的,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那您不生气?”我问。
  “当然!”老师微笑起来,很温暖的笑容。
  “老师,对不起。”我立刻低头道歉。
  “对不起?为什么?”崔老师问。
  “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我真是不小心扔错的方向。”
  “哦,你们这帮学生真可爱,”崔老师突然伸手揉我和庄穆的头发,“老师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后来,老师就在校医院给我说了有关军训的注意事项和要带的装备,然后在我们的坚持下被我和庄穆送回职工宿舍。
  “庄穆,崔老师看起来很随和呢。”我大松一口气,深深呼吸。
  “是吗?那是你没看到她在课堂上的样子。”
  “什么意思?”
  “在教室见过她后你就知道了,”庄穆突然战栗起来,“太可怕了,就像魔鬼附身一样。”


六、军训之前

  下午和庄穆、骆华、还有骆华新认识的另外两个男生一起到校外买军训需要的东西。说起来,麒玉高中的军训还真是奇怪,连必须品都古怪的很。
  麒玉高中位于远离市区的山里,但是因为有条不错的公路由市内直通校区,所以交通方便,甚至还通公车。听说公路和公车站都是麒玉的主办人出资修建的,奇怪,有这么多钱,干吗不在市区附近找块地皮?
  校内也有小型的超市,不过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出校,当然要坐车进市区了,哈。
  我们在市内逛了几乎一个下午,天快黑才回校。下公车的时候,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只剩下西天边的一抹绯红。
  由公车站到学校还有一段路,我们五个男生下了车就沿公路向上往学校走,边走边聊,不时爆笑出声。
  “等一下。”骆华突然出声,“有人在呼救!”
  我们静下来细听,可耳朵里只灌进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不由得面面相觑。
  “在前边!”骆华说着向上跑去。
  我们跟在骆华后面跑了有三百多米,早已过了学校大门,这时骆华一头扎进路两边密集的树林,我们四个也紧跟着钻入树林。
  向里走了几步,就听到清晰的谈话声。
  “你再叫几声试试,不会有人听到的。”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
  “你们~这里离学校很近,我们出来这么久,马上就会有师生来找我们的!”一个声音喊道,很熟悉的声音。
  “对,对~他们会来救我们的~~”另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也很熟悉。
  我心里一惊,是姚羚和田小绿!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不想被逮到,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姚羚喊道。
  “嘿嘿,那好啊,就带你们一起走!”两个粗鲁的声音大笑起来。
  “啊~~~~~~~”尖叫声乍起。
  “住手!”骆华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一脚踢开那人死抓着田小绿胳膊的手,转身把田小绿挡在身后。
  我们四个也走了出来,一字排开,这时才看清整个形势。站在我们对面的三个男子,其中两个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混混,刚才抓田小绿的就是其中之一,第三个人站在最后面,脸被树影罩住了大半,看不清什么样子,他们旁边的地上扔着几把铁锹,看来刚才是在挖什么东西。田小绿显然是吓坏了,不住地哆嗦着,看到我们出现,可能是从校服上认出是同校的学生吧,心一松,趴在骆华背上哇哇大哭。姚羚还好些,一直努力支撑着,但是身体已经在微微发抖,眼眶也红红的。
  “怎么!?”看到我们突然出现,对方显然大吃一惊。
  “一看就是只会欺负女生的懦夫!”庄穆睨着对方开口,说完就笑起来,我和另外两个男生也随着大笑起来。
  对方的脸色不好看了。
  “滚,要想离开现在就滚!”骆华吼道。
  两个混混看看身后那个男人,突然间拎起铁锹冲上来。
  “我来!”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骆华说着向后推开田小绿,侧身避过一人的袭击,反擒住他的手臂向上一抬撞掉了另一个人的铁锹,只听被他抓住手臂的人哇啦一声痛呼起来,好像是脱臼了。
  另一个人拾起铁锹再冲上来,骆华只手夺过铁锹拍成两半,一个旋踢让他在空中翻了个两筋斗。
  “绿绿!”旁边的姚羚小声叫道。
  “啊?哦。”田小绿立刻明白了暗示,掏出相机猛拍起来,把骆华和另外两人的动作尽收入镜头,天,看来她们还没被吓够。
  骆华三两下就解决了他们两个,那两个人此时已经趴在地上呜哩哇啦惨叫着站不起来了。
  骆华站直,眼光扫向一直静立在黑暗里的第三个男人。
  “啧啧,真是没用,这些人类真是没用。”一道清脆绵长的声音传出,那个男人摇着头,由阴影里走了出来。
  看清他的面貌时,我的心猛的咯噔一下。
  这不是人类会拥有的样子。那男人身材颀长,面孔纤细白净,眉毛和睫毛眼珠都是银蓝色的,细长的双眼微微向上挑着、流光溢彩,一头蓝白相间的长发随着林中微风徐徐飘动。
  看到他,我直觉地想起了妖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快走!”骆华突然大喊。
  “来不及了!”那人笑着向前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一道光芒由他的掌中溢出,旋转着在我们的外围画了道银色的光圈。
  圈内以那个男人为中心贴着地面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空气波动,一股压抑感迎面袭来。
  “可恶!动不了了。”骆华咒道。
  其他几个人也满脸紧张、脸色苍白,庄穆浑身肌肉紧绷、脸色紫红,看起来似乎努力想控制自己,可他的身体仍不能移动分毫。
  “啊!!!!!”一声咆哮从庄穆的嘴里冲出,把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你太吵了!”那男人皱下眉头,挥手间,庄穆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张着嘴,在那里干吼!
  我呆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可惜啊!”那男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在我们中间来回走着,“既然你们看到了我的样子,那就只能结束短暂的生命了。我可怜你们~”
  话音一落,惊惧感瞬间把我们淹没。
  他迈几步来到姚羚跟前:“小姐,要不是你的好奇心,这些人都不会死,就先从你开始吧。记住下辈子别再有好奇心,最好不要再做人。”
  姚羚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不只姚羚,每个人脸上都有对死亡的恐惧。
  那人抬起手来,一道蓝芒随着他的手臂缓缓劈下,姚羚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等等!”我大叫着伸臂挡在姚羚面前,张眼看着蓝光迎面而落!!!
  一种撕裂感由额头传来,慢慢地磨蚀着我的神经,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喊痛,我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一分两半!
  突然,仿佛有什么禁锢被劈断一样,体内升起一股奇妙的解脱感,似乎是挣脱了某种束缚般,一种要升上天堂,在五彩云霞中遨游的快乐漫溢而出~
  怎么?我奇怪于这种愉悦感,终于拾回理智再次把眼光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早已将蓝芒光刀收起,正以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我。
  “是你?”他突然微笑起来,“怪不得不受我定神法的限制。”
  “谁?”我蒙了,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嗯,一共三十八道封印,我刚才那刀已经将封印外的保护咒劈开了!”他道,继续盯着我研究。
  “你……我们几个绝不会把看到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反应过来,马上开始游说,“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几个力量渺小的人计较。”
  “天,你在求我吗?”那男人的嘴角向上翘起,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是,我求您了,放过我们。”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以后定有时日扒了狐狸皮。
  “你在求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也会求人吗?天啊!哈哈,哈啊——”
  我站在那里等他什么时候能笑够了,从他的话判断,他八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个疯狐狸~
  “我~我~”他仍然笑得喘不上气,“没错,你的灵魂我不会认错,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蓝邈啊。”
  “呵呵……”我傻笑,在想如果我承认是他的熟人,他会不会放过我。
  “你真的忘了?”蓝邈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差点坐到地上,“他们都以为你死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的跟蟑螂一样!”
  晕,为什么又把我和蟑螂联系在一起~
  “她是你的新欢吗?”蓝邈一把推开我,研究起了姚羚,“长得比雅慕差远了。”
  “等等,她不是……”我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对了,我和他纠缠这些干什么,“总之,你同意放我们走了?”
  “你……”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没死的,你尽可以在这里扮高中生玩儿。”
  “哦。”我答应,现在他说什么是什么。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噼里啪啦倒下来一堆人,显然他已经把那个什么定神法撤除了,刚才耗尽精力的几个人就都倒在地上了。
  “至于你们……”蓝邈踱到趴在地上尤不能站起的两个混混身边笑道,“本来我就打算挖出线索就杀了你们!”
  蓝邈本身随话落而消失,四道蓝芒却飞速旋起,两具还在挣扎的身躯顷刻间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大片大片的喷溅血水。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七人中唯一站立的我暗暗惊叹,后脊一股冷气萦绕不散。
  “他们死了。”骆华站起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似乎怕吓坏了旁边的女生。
  死了?一道霹雳在脑中炸响,我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平时报纸杂志看多了,战争、疾病、谋杀,地球上每时都有人死去,可是当两个鲜活的生命顷刻间消失在你眼前的时候,即使是你讨厌鄙视的人,那也是极大的震撼。没有挣扎、没有求救,两个刚刚还在动的生命就这么被扼杀了!?不到一秒就永远消失了?甚至没留下什么遗骸来证明他们的存在,只有大片大片的血水,只有大片大片的血水……
  对于妖物来说,人类的生命如此轻贱吗?
  从那天开始,我有好几个晚上都突然惊醒,被梦魇里的猩红惊醒。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回过神儿的姚羚问道。
  “他们被妖怪带走了。”我马上回答,“我们赶紧回校吧。”
  大家纷纷说好,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回校,可这时问题来了,田小绿脚软得站不起来,姚羚也吓得够戗,自己能蹭回学校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力气扶她。
  “帮人帮到底吧。”我拍了拍骆华的肩膀,随着庄穆三人走出树林。
  结果,那天骆华不得不把田小绿一路背回学校。
  回校当天晚上,我们就向学校报告了这件事,毕竟学校附近出了杀人妖怪是很大的情况。后来才搞清楚,那天下午姚羚陪田小绿去拍风景照,无意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进了树林,才跟上去的——她们到底是不是女生啊,有没有危机意识?
  几个负责老师表扬了我们勇救同学的行为,也适时提醒我们下回见到危险要马上报告学校,尤其是教导她们两个女生不要像是磁铁似的不管不顾只知道跟着好奇心走。
  只有我听到背后姚羚小声嘀咕:“没办法,记者的天性啊!”倒了,这家伙真的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