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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姑娘
大汶河中段拐弯处,有一大湾,名叫石垃湾。相传以前有一位冰肤玉肌的仙女,每到傍晚便在船上吹拉弹唱。那声音娓娓婉婉,悦耳动听,不知吸引了多少青年男女。
湾东是四里方圆的沙漠,里边住着一户人家。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因家中贫穷,儿子尚未娶妻。他每天傍晚去河边听唱,不管寒暑往来,风雨无阻。他的行动感动了这位仙女。
有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他独自一人蹲在雪地里。仙女划过船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答道:“我叫周青,你是哪家仙女,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玉,就住在此地,只身一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船划过来,袅袅走上岸边。
二人在冰天雪地里谈了很久很久,越谈心里越热乎。自此后,有机会他们便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日子一长两人便产生了真挚的感情。于是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这年,一个外地人路经这里,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看出这是一个玉精,便起了歹心,想尽千方百计接近小船,但都失败了。一天,他在孙家庄闲逛,猛看见一家农户的枣树上,有碗大一个蜘蛛。高兴极了,走上前去敲开了这家的大门。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问:“有事吗?”外地人道:“你家树上有个蜘蛛,卖不卖?”中年男子说:“多少钱?”外地人道:“百文。”中年一听,一个蜘蛛卖百文倒挺贵的,自己留着也无用,就卖给他吧。成交后外地人道:“这蜘蛛先在你家养着,过几天我来取。”说完便走了。
这中年名叫孙晋,是周青的姑表兄。自从卖了蜘蛛后,整日恍恍惚惚,总觉得不对劲。但人家把钱留下了,怎好反言变口。
这几天,外地人整日徘徊其间,观察其情,接近周青。一天,他把周青灌醉,来到孙家庄取蜘蛛。孙晋莫名其妙地尾随着他。外地人鬼鬼崇崇地来到石垃湾。这时正值傍晚,美女已在船上唱歌了。外地人把蜘蛛放进水里,一手牵着蜘蛛的尾丝。蜘蛛飞也似地贴水面向小船爬去,用腿抓住船帮,那人便慢慢地拽着蛛丝向后拉。不多时小船靠近水边。孙晋一看,这家伙原来是盗宝,于是紧走几步跳到他跟前,飞起一脚把蛛丝踢断。外地人一看急忙跳进水里去抓小船,孙晋生怕外地人抓住了船沿,也“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小船立时载着仙女沉到水底,谁知两人都不会游泳,活活地被水淹死了。
周青酒醒后,来到石垃湾,等了许久不见水玉。他大声呼喊起来,回答他的只是哗哗的流水响,呼呼的风吹声。他感到事情不妙,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痛哭起来。此后,他每天傍晚都来这里瞪着两眼望着湾心,盼望水玉出来。
一天晚上,他正在河边站着呆呆出神,忽觉背后有人拍了他一把。回头一看,原是最近被水淹死的表兄孙晋,他十分惋惜地道:“周青,不要痴心了,水玉早就离开这里。”周青问:“到哪去了?”孙晋道:“我也不知道。”周青沉默了片刻,不解地问表兄:“哥!你是怎么被淹死的?”孙晋道:“我因救水玉而死,阎王爷念我有功,想搭救我。明日下午将有个戴铁帽的人替我脱离苦海,你务必给我烧几张纸。”二人谈了很久,方各离去。
第二天,周青吃过午饭便来到河边观望。正值天下大雨,果有一老汉从东而来,头上顶着一口铁锅,来到河边挽起裤角就要过河。周青赶忙走上前拦住道:“雨下得这么大,说不定就要涨水,等明天再过吧。走!跟我喝一杯去。”话刚落地只听上游呼呼作响,水面涨起很高。两人赶忙离开河岸,老汉也不谦让,跟着周青来到他家。
傍晚,他俩喝着酒,只见孙晋气势汹汹地从外面走来,边走边嚷:“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怎么坏了我的好事?不念亲情念乡情嘛!”周青忙放下酒杯离开椅子站起来,道:“表哥,有话慢慢讲,何必大发雷庭。看这大爷多有福气,你就忍心看着他被水淹死吗?”老大爷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们这是说的啥话啊?”孙晋余怒未消,愤愤地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我表弟,你早就成溺水鬼了,我也有了出头之日。”老汉一听才明白过来,忙安慰道:“好心自有好报。”
对周青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老汉非常钦佩,像这样的小青年,世上真是少有。他决定把最近认的那个漂亮闺女许给他。他问周青:“贵庚几何?”周青答道:“十八岁。”老汉接着问:“有没有家下?”周青道:“尚未婚配。”老汉心中一喜,道:“我有一女,今年十六岁,长在人眼以上,我想许配与你,不知意下如何?”周青摇了摇头道:“不瞒你说,我同水玉信誓旦旦,已私定终身,岂能出尔反尔?”
老汉一听“水玉”二字,甚觉奇怪,怎么这么巧,我闺女也叫水玉,莫非一人?再说,天下重名重姓之人甚多,回家问个究竟再说吧。
翌日,老汉辞别周青,过河回家去了。一进家老伴埋怨道:“赶集也没个时候,叫人放心不下。”老汉说:“快把闺女叫出来,我有话要问。”老伴说:“她正在后院洗衣服,我这就去叫他。”
不一会老伴领着义女走来了,老汉问:“有个青年叫周青你认识吧?”水玉道:“提那个负心郎做什?”水玉把蜘蛛袭船的事,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起来。老汉知道闺女错怪了好人,忙解释道:“周青可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家长得英俊,心眼又好,要不是他,你早就见不到义父了。”水玉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老汉把昨天的经过从头到尾一一讲给她母子俩听。老伴吓得出了身冷汗。老汉接着说:“周青当时喝醉了酒,上人当了。事后非常后悔,不分白天黑夜地思念你啊!”水玉听义父这么一说,立刻转怒为喜。她对父母说:“那怎么办?”老汉说:“你不用管了,今天把家打扫打扫。”
第二天,老汉把周青请来,两个年轻人一见,抱头大哭起来。老人看他们言归于好,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不久,在义父的操办下,二人结为夫妻,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孙晋以后成了当地河神,至今香火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