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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
  这是郊区的一段公路,通往刚刚开发的一片住宅区,基础设施还不完善,路况比较差,也没有路灯。
  夜已深沉,路上已无人迹,只有一辆黑色小车晃着两道灯光歪歪扭扭的行驶着。
  开车的叫林伟,家就住在那片新开发的住宅区,他去年结婚买的新房子,虽然现在还算偏僻了点,但是林伟就是看上了这里的清静,他不喜欢住在市区,太喧嚣了。
  林伟今年30才出头,自己开了一家投资经纪公司,今天晚上陪一个客户应酬。本来只打算敷衍下,可是KTV里那个陪酒的小姐实在太过风骚,让他不知不觉中已有了个七八分酒意,还好那个小姐风骚有余,酒量却是不足,否则今晚上他或许就要醉卧“青楼”了。
  “呃”林伟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感觉有点惬意,他很清楚酒后驾车是非常不安全的,所以一路都开的比较慢。前面再拐个弯道,就到小区了,他打开车窗,一阵夏夜的风挟着淡淡凉意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了许多。
  就在要拐弯的时候,前面车灯一晃,旁边突然跑出一个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横穿在路中间,这可把林伟吓了一跳,拼命往死里踩刹车。
  “咭-”轮胎与地面激烈的摩擦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起来特别的刺耳。接着是“噗”的一声,很沉闷的,撞到什么东西了。
  车嘎然而止,车里的林伟被这意外惊了一身冷汗,酒也全醒了,匆忙打开车门下去查看。
  借着车灯,林伟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体,走近前仔细一瞧,原来是只白色的小狗,看来已是一命呜呼了。
  “呸!***,谁家的死狗,吓老子一跳!”林伟一肚子恼火,骂骂咧咧的四处张望。公路两边是一片杂草地,小区离这还有几百米的路,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寂静,刚才这场事故就象是个小小的涟漪瞬间消失在这深如大海的夜色中。
  “奇怪,谁家的狗跑出来这么远?”林伟用手搓了搓头发,骂了句“妈的”,一抬脚将死狗踢到了路边杂草丛里。
  车子拐过弯道,继续朝前开去。
  不过是压死了一条狗,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可林伟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心里闷闷的,于是把车里的CD打开,放的是一首老歌,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
  林伟跟着哼完了一曲,看了看前面的路,有点纳闷了。前面依然是一片无止境的夜色。
  “奇怪”林伟嘟囔了一句。按道理,现在应该到了小区范围了,怎么前面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林伟看了看手表,时间显示才11点35分,这么早不可能大家都熄灯睡觉了吧?难道今晚小区停电?
  带着疑惑,林伟继续往前开去,有点感觉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正当他疑惑满腹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晃,车前又刷的从旁边窜出了一个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来。
  “咭噗!”林伟撞到方向盘,又弹回了座位,一时间瘫在座位上楞了半天。
  关了CD,走下车,林伟双手使劲搓了搓脸,仔细一看,脸色一变:“妈的!”路上赫然躺着一条血肉模糊的白色小狗,跟刚才撞死的那条一模一样!
  “见鬼了?!”林伟说着往四周望了望,夜还是很黑,还是很寂静,连个虫子的叫声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去***!见鬼去吧!”林伟恶狠狠的又一脚将死狗踢进路边的草丛。
  车子拐了个弯,继续朝前开。
  “怪!怪!”林伟开始烦躁起来,按原来拐过最后一个弯道,只要5分钟就到了小区大门口了,可是现在却开了将近20分钟还没到。
  “啊!”林伟蓦地惊叫一声,明明撞死第一条狗以后,已经过了最后那个弯道,怎么刚才又拐了个弯?走错路了?不可能啊?就这一条路,而且又没有岔道,怎么可能走错呢?可是怎么开这么久还没到呢?前面还是一点灯光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林伟擦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汗,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的路。虽然是夏天,空气很闷热,但是他却流了一身的冷汗。
  路依然漆黑,车灯只能照到车前一点点的路面。林伟张大双眼,隐约看到前面有个弯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没理由啊?都是照这条路直走,中途并没有走过岔道,也没有岔道,怎么前面还会有弯道呢?而且这条路只是通住宅区的,怎么可能这样一直开还是没到呢?
  “嗷-***!!!”林伟突然大叫一声,只听“咭-噗”,车瞬间熄火停住,那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听来有着几分恐怖。
  林伟有点发愣,口里喃喃自语:“见鬼了见鬼了……”下了车,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前看了看,突然变色对着四周狂叫道:“***!王八蛋,什么鬼啊?出来!出来啊!我不怕你啊!出来啊!搞什么鬼啊!给老子滚出来啊-!”夜色依然,四周一片寂静无声,而林伟的脚边竟然又躺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白色小狗!
  连着三次撞死了同样的一条小狗,而且连狗死的位置和姿势竟然也一模一样。这样的意外,还是意外吗?不是意外那又是什么?如何解释?
  林伟喘口粗气看着路上那条死狗,突然脑里一闪现:为什么每次小狗被撞了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就死掉呢?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条死狗,这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条狗并不是被他的车子撞死的,而是在撞车之前就已经死掉了,因为狗的肚子已经被剖开,这样的伤口车子是撞不出来的。难怪撞了三次,都没听到狗叫一声。
  可是,问题是已经死了的狗怎么还会窜到这路上来,而且是只死了还不只一次的狗?
  一股冷风吹来,林伟打了个寒战,脊梁上的寒意直冲头皮,感觉头发都一根根的竖立了起来。他不敢再去仔细的想,踉跄着跑回车上,关好所有车门和车窗。打开CD,将音量开到了最大,然后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那条死去的小狗。片刻,象是下了决心,咬了咬牙,启动车子,加大油门,往小狗身上压了过去。
  车子颠了一下,。林伟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往前直冲。林伟已经不敢去细想,他现在只想尽量将车子开到最快,能够尽快跑完这段路。
  由于路直,很快车速就提到了120码以上。林伟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正好都指向了12,已经是午夜12点了。
  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弯道,林伟惊恐的咒骂了一句,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死踩油门,车子低声咆哮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旁边又窜出了白白的,毛茸茸的……
  “啊”林伟大叫一声,整个人瞬间崩溃,脚下本能的换踩刹车,双手握着方向盘拼命打弯,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幕,车子飞快的打着旋转撞向路边的几棵排着的枯树。一声巨响和几声树木断裂声后,沉沉的夜幕又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二
 “我在哪里了?我死了吗?”这是林伟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移动了下身子,还好,虽然觉得全身酸疼,但至少还有知觉。迅速摸索了一遍全身上下,并没发现有受伤的地方。
  他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打开车门,下车仔细检查了下车子。发现车子也好端端的停在路边,也没有任何的损伤。
  到底怎么回事?林伟瞪大眼睛看着蒙蒙亮的天色,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昨晚上经历的那恐怖的一幕,现在回想起来还非常的清晰。环顾下四周,发现自己仍在回小区的路上。
  为什么我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呢?可是昨天晚上自己明明出了车祸,因为一只死不了的狗,自己将车子撞到路边的枯树上……枯树……,路边确实有几棵枯树,可是却完好无损的伫立在路边。
  林伟疑惑走过去拍了拍树干,是真的,虽然树木已枯,却并没有被车子撞断,再说车身也看不出有撞坏的痕迹。
  突然想到什么,林伟疾步跨到车前方,惊奇的发现路面也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死狗?
  我的天,到底怎么一回事?林伟真的是蒙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痛的倒吸了口凉气。
  照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现在就是不死也会受了重伤,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说明了自己连人带车都毫发无损。
  这到底是怎么了?林伟头都想疼了。
  “啊一定是这样,我昨晚喝醉了,将车子停在路边睡觉,然后做了一个噩梦。”林伟拍拍脑袋。
  他实在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将车子停在路边睡觉,可是谁知道呢?自己昨晚确实喝了很多酒,酒喝多了自然会醉,醉了难免会对有些事情没有印象了。
  他觉得这个想法和理由是正确的,一定是做了噩梦。自己和车子仍然好好的,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深深吸了口气,林伟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借着渐亮的天色,他发现不远前面是一个弯道,就是那个回小区家的最后一个弯道。
  忽然间由远至近传来一阵车子的引擎声,一辆黑色的小车转过弯道,朝林伟迎面驶来。
  车子缓缓开过林伟的身旁,林伟狐疑的看了看开车的人,一时怔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发出声来。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侧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林伟,又转过脸去继续开着车走了。林伟醒过神,匆忙钻进车子朝小区开去。
  刚才开车的那个中年男人林伟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的熟悉。他叫陈应恒,原来是他的一个大客户,去年和他一起合伙炒股票,由林伟的公司负责具体操作,但半年的时间就亏了个血本无归。而陈应恒一直认为是由于林伟公司的操作失误才让他赔了老本,一怒之下将他告上法庭要求赔偿资金。官司打了快一年,前几天法院最后判决下来,判定林伟的公司并没有违规操作,不负任何责任,自然也不用还钱了。如果被判罚赔偿的话,光是一年的利息就会让林伟的公司破产了。而陈应恒因为这笔钱落了个倾家荡产,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前天还跑到公司大闹了一场,后来还是叫了110来才将他带走。
  林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且见到他难免心虚,所以原本想打个招呼,却没有叫出口。
  而让他又感到奇怪的是,看刚才陈应恒的表情却象根本不认识他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原本陈应恒对他的态度就象是杀父仇人,不共戴天一般。
  “奇怪,天这么早,他来这里干什么?”林伟喃喃自语,“他家又不是住在这边……,不好,不会是来我家闹吧?”由于以前的关系,他和陈应恒原本走得很近,双方都曾拜访过各自的家庭。
  一想到这里,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车子转过弯道,林伟脚下不禁加大了油门,还好这次没开多久,他就看见了那熟悉的一栋栋错落有致的房子。
  总算没再出现昨晚的那些怪异的事情,林伟舒了一口气,心里更加确定昨晚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妈的,那个妞真他妈能喝,差点就被他放倒了。”林伟心里一阵放松,想起昨晚那个风骚的小姐,撇了撇嘴角。
  小区大门敞开着,林伟就没有按喇叭,直接开了进去,顺眼看见保安小王穿了条大短裤,站在值班室门口锻炼身体。
  “嗨,小王,你起的可真早啊!”林伟是最早一批住进这小区的业主,当时住这的人并不多,所以和这里的保安一来二去也脸熟了。
  不知道是小王太专注于锻炼身体,还是林伟的声音小了点,反正他没有回应。林伟笑了笑,车子哧溜一声已经冲进了小区内。
  林伟的家在其中一栋房子的3楼,房子属于大套的户型,有150多坪米,三室两厅,就和妻子两个人住,显得有点空荡。
  上楼时,林伟看了看手表,才发现手表已经停了,指针还停留在12的数字上。
  他轻轻开了门,环顾下房子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松了口气,看来陈应恒并没有来他家吵闹。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看见老婆在床上睡得正香,便没有惊动她,轻轻的在床边合衣躺下。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折腾了一个晚上,林伟感觉又累又困,脑子还在想陈应恒这么一大早在他住的小区里出现,又不是来他家吵闹,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林伟还没有想个头绪出来,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三
  一阵悦耳的歌曲声将林伟从睡梦中叫醒,手机响了。
  林伟迷迷糊糊摸出手机,也没看清号码。
“喂—哪位?”
  “喂?林总吗?喂-喂?听到没有?”
  话筒那边的声音很熟悉,就是昨天应酬的那个客户。
  “哎—老张啊,你好你好……”
  林伟坐起身,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喂-喂-林总?喂?”
  “哎哎,我听到了,怎么?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林伟看看手机,通话功能都正常。
  那边的客户“喂”了两声后挂断了。
  片刻又打了过来。
  “林总?喂?林总?喂喂?”
  “喂?张总?你在哪里?我听到你说话拉?你听不到吗?是不是你那里信号不好?喂?”
  对方显然没有听到林伟的声音,还在一个劲的“喂喂”。
  “喂”了两句,林伟干脆挂了电话,
  “搞什么飞机哦。”林伟扔掉手机,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身边空空的。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
  “老婆—老婆-!”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可能是出门了。电话也没再打来,林伟找出那客户的号码打过去,却只听到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林伟对着手机上的时间,调了下手表,现在是上午9点10分。该去公司了。
  车子一路前行,出了小区的路,直接上了高速。今天比较凉爽,因为没有太阳,是个阴天。在夏天的季节,这样的天气比较难得。
  在路上,林伟看见前面开着辆交通的路障车,车后拖着辆撞坏了半个车头的黑色小车,看那款式和林伟的这辆车很相似。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出了车祸,林伟在超车的时候看见那撞坏的部分正好是驾驶座的位置,心里想这个开车的人铁定是去地狱报到了,不知道听谁说过,开车撞死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又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如果自己也就象梦里那样撞死了,不知道能不能上天堂呢?
  林伟在市区的一栋大厦租了一层写字楼用来公司平常办公。当林伟坐着电梯到了公司门口时,有点惊讶,因为公司前台平时会有两个接待的小姐,今天却没见到人影。
  更让他有点发晕的是,后面的办公大厅里竟然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员工的身影,和平常人来人往的情景大相径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伟一头雾水,重新走到前台,看到墙上的日历挂钟显示今天是星期二。又不是周末?怎么都没来上班?搞什么鬼?玩罢工啊?妈的!林伟想着很生气,把前台的电话拿起拨了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是公司人事部的经理。
  “喂!小李!今天搞什么鬼?怎么公司没一个人来上班?”林伟很恼火,嗓门也提高不少。
  “喂?是……是谁?”小李的声音有点抖,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喂个屁啊?我是林伟……”话还没说完,小李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林伟楞了楞,脸上一下红一下白:“妈的,造反了啊,老子的电话也敢挂!”一边骂一边把号码又重拨了出去。
  这下更绝,竟然无法接通了。“咣当”一声,林伟一下气得将电话给砸了。趴在前台桌子上喘了口气,***,到底出什么事了?想着转过身,准备再去办公室里面看看有什么异常。
  “啊-”林伟惊叫一声,原来陈应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他身后,这么突然的一照面,差点把林伟吓了个灵魂出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伟被吓的口齿都不利落了。
  “怎么?不欢迎我了?”陈应恒抽动下嘴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伟,“记得以前,我还是你这里的常客。”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林伟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来,到我办公室里坐。”边说边往里走,心里却在想:妈的,不知道又想闹什么鬼,管你怎么闹,反正法院判决已定,老子还怕你个鸟!
  陈应恒没有吭声,只是跟着林伟后面走。大厅里光线不好,平常都要开着灯办公,今天还是阴天,更是阴暗寂静的有点可怕。
  “今天公司放假,都没人上班呵呵,我也是刚刚到这里。”林伟打着哈哈没话找话说。
  “是吗?哼哼”陈应恒在他后面冷冷的回应了句,听得林伟觉得浑身不舒服,本来还想说说早上碰见他的事情,话到了嘴边索性又咽了回去。
  “请坐请坐!”林伟招呼下,然后把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帘拉开,房间亮多了。
  “不用了!”陈应恒站得笔直,一双眼睛好象从来没有从林伟的身上移开过,一直盯着他。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哦?什么话?”林伟微微笑着坐到椅子上,看着陈应恒的眼睛,想看出他今天又想搞什么花样。不过感觉他今天平静了很多,不象前天来闹的时候那样,就象个精神失常的人。
  “我只想问你,我的钱究竟是炒股票亏了,还是被你吞了?”陈应恒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话象是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你这是什么话?”林伟脸色一变,有点失控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然是投资股票亏光了,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亏了不少钱?你……”
  “你说的是真话?嘿嘿……”陈应恒冷冷的笑了笑。
  “我说陈应恒!当初一起炒股,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不想赔钱啊?再说亏的又不是你一个人?”林伟有点恼羞成怒,提高了嗓门,“而且你告也告我了,法院判决也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只想你告诉我实情,而你根本没有和我说实话!炒股是亏了钱,但是钱真的有全部亏了吗?”陈应恒的脸一阵阵抽搐,表情愤怒之极。
  “当然是全部亏了,帐目你也看过了,我知道你亏了钱,日子不好过,可是也不能血口喷人啊?!”林伟有点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确实如陈应恒所说,他们炒股的钱并没有全亏光,只在初期亏了一点点,大部分的钱都被林伟做了假帐目给私吞了。他不知道陈应恒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做的非常细致小心,就连法院也被他给骗了过去。
  “是啊,我的日子当然不好过,”陈应恒嘴里喃喃着,眼神变的绝望和迷茫。“房子没了,老婆跟我离婚了,儿子也带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就剩我一个人……哈哈……哈哈……”他突然一会狂笑,一会又痛哭流涕,整个人仿佛瞬间崩溃了。
林伟被陈应恒的样子吓了一跳,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喊,气氛一下变的恐怖又诡异。
  “哎,哎,我说老陈,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也就别再伤心了。”林伟嘴里劝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脱身。
  “哈哈,哈哈,是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陈应恒一张脸扭曲着,变得说不出来的狰狞和诡异,恶狠狠地瞪着林伟:“你说,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林伟怕他一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忙劝说着:“老陈,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只要人活着,还怕没赚钱的机会?凡事想开点,以后日子还长呢!”
  “日子还长?不,不长了,我没时间了,”陈应恒脸色一黯,突然又“嘿嘿”冷笑数声,眼里夹杂着怒火仇恨还有几丝快慰的神色,盯着林伟说:“我的日子不长了,你也一样,你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哈哈!”笑声中充满了报复般的快意。
  林伟变了变脸色,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哈哈,哈哈……”陈应恒狂笑不止。
  “那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林伟被他笑得心烦意乱。
  忽然间笑声嘎然而止,陈应恒霍地从身后抽出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一脸狰狞地盯着林伟说:“本想只要你说出实话,我今天就放过你,没想到你不仅心狠,嘴也狠,那就看看到底谁更狠!!”
  “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就算杀了我,你也要偿命的!!”林伟一紧张,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个王八蛋今天看来是有备而来的,刚才真不该引狼入室,自己怎么这么笨?怎么会和他单独在一起呢?心里是又悔又怕又怒。
  “偿命?哈哈,我还要什么命?我先让你给我偿命!!”陈应恒狂笑着,挥舞着刀扑向林伟。
  “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拉!!”林伟又惊又怕,边往后退边大声呼喊。
  这边陈应恒步步紧逼,见林伟背靠落地玻璃,已是无路可退,就对着林伟当头一刀砍下。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求你放过我吧。”林伟这时候已经是惊慌失措的瘫在了地上。
  “砰”陈应恒扔下了刀,冷笑了下:“看来你还没我狠。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做假帐吞了我的钱,害得我家破人亡,嘿嘿,你一样没有好下场!!”说着,俯下身子将林伟从地上抓起,慢慢贴近林伟的脸,然后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你知道吗?现在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你这个畜生,给我陪葬吧……”边说边掐住林伟的脖子,发疯般的朝落地玻璃窗撞去……
  此时的林伟已被吓得手脚发软,无力挣扎,只能心里暗地祈求玻璃窗不要被撞碎了,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大厦的十三层。
  在这紧要关头,却发生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如林伟所求,玻璃窗并没有破碎,怪异的是他们两个人仍然一起摔出了窗外,迅速的朝楼下跌去!
  林伟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对眼前这一幕根本来不及反应,绝望的瞪着变得越来越来模糊的玻璃窗,感觉耳边呼呼的风声,他从心底本能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还没等到落地就由于内心极度恐惧而晕了过去。
                四
  当林伟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沉沉的天空。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这是天堂?还是地狱?”耳边传来嘈杂的车马人流声,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大街的人行道上。
  林伟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然没有受一点伤,手脚都活动自如。瞪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好在那些匆匆过往的行人并没有把目光过多的停留在他身上。
  眼前的这条街道他有点熟悉,离他公司的大厦不是很远。回想刚刚发生的那恐怖的一幕,林伟还是心有余悸,可是看看现在仍好端端伫立在街头的自己,他又傻眼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做了个噩梦?”想想又不太对,自己怎么可能躺在这大街上做梦呢?不是做梦,那又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何况这里离公司还有一段路,就算真的从办公室摔下来,也摔不到这么远来啊?
  “真***怪了!“林伟喘口气,喃喃着说,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对了,陈应恒呢?”
  “你找我啊?嘿嘿!”林伟话音未落,陈应恒忽然冷笑着站在林伟面前。
  “啊?!”林伟失声惊呼,这个陈应恒简直就是个幽灵,刚才还不见他,这下好象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样。
  “你,你,你没死?!”林伟张大嘴巴,脸上惊疑不已。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没事呢?
  “嘿嘿,我?我早就死了!”陈应恒阴森森地冷笑着说,“不仅我早就死了,你也死了好久了!”
  这句话听得林伟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什么你早就死了?我也死了?你是不是疯了?”林伟往后退了几步,他认为陈应恒一定是精神失常了在说疯话。
  “你怕什么?我没有疯,其实刚才我也杀不了你的,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而已。因为我们已经是死了的人,死了的人在阳间是没办法再死一次的。”陈应恒看着林伟一脸怀疑的神情,冷笑着反问:“嘿嘿……你不相信是吗?”
  “胡说八道!鬼才相信你说的话。我劝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林伟没好气的回答着,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
  “那你应该记得昨天晚上你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吧?”陈应恒阴阳怪气的问道。
  “昨天?昨天哪有发生什么事情?”林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感觉整个人是迷迷糊糊的,他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安静下。
  “你忘记了那只白色的小狗?真惨哪,被你撞死了三次!嘿嘿!”陈应恒阴阴地笑着。林伟一怔,心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几步冲到陈应恒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你怎么知道的?好你个王八蛋,昨天晚上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还以为是做噩梦……”
  骂到这里,忽然感觉不对劲,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在做噩梦,而是真实的发生过,那,那,那我撞车岂不是也是真的了?但是我为什么又没有受伤呢?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做噩梦?哼~”陈应恒冷笑了声,接着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哎-我也希望这是个噩梦,到了现在我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绝对不会再做那些傻事了,可惜可惜……”
  “够了够了,你真的是神经病了,满嘴胡言乱语……”林伟烦躁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胡言乱语?!”陈应恒霍地低下头,狠狠盯着林伟,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的表情,厉声道:“如果不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吞了我的钱,我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一样都是鬼魂,不是人!你明白吗?昨天晚上我放火烧了你的公司,本来想再去你家杀你,结果火势太大了,自己没能逃出来。好在我死后还有七天时间可以在阳间活动,所以我到你回家的路上等你。在我看见你发疯一样的撞车撞死了以后,本来还想去杀了你老婆,让你也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幸亏有个刚认识的老鬼,他告诉我如果枉杀人命的话,不但上不了天堂,还会被抓到地狱里经受十八层刑房之苦。因此我就饶了你老婆,回头的时候还看见你的鬼魂已经醒来站在路边,你现在听明白了吗?你已经是死了的人,你现在只是个鬼魂!!鬼魂!!和我一样的鬼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应恒越说越激动,一种报复后的快感蔓延到了全身,忍不住狂笑不止。
  林伟完全被他的一番话给吓傻了,昨天晚上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没办法相信陈应恒说的话是真的,呆呆的看着狂笑的陈应恒,猛然想到早上看见的那辆撞坏了的车子,难道那辆就是我的车子?难怪和我的车那么相象。可是我又明明开着自己的车子到公司的啊?想着,又摇着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撒谎,你在骗我!你,你是个神经病,你疯了,你疯了,你在说疯话……”
  陈应恒止住笑,恨恨地看着林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朝旁边的过往行人撇了撇嘴,说:“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相信,那你问问路上的人啊?!”
  林伟来不及细想,就伸手往旁边一个行人抓去。
  “啊—”林伟惊呼一声,他明明看见自己的手是抓到了那个行人的胳膊,可是手里却感到没有抓住任何东西,而那个行人却毫无察觉的依然往前走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看花了眼!”林伟沙哑着喉咙边摇头说着,边把手伸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这下是真真切切的把手伸到了那女人的脸上,可是那女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嘿嘿嘿!嘿!嘿!你等等,我在叫你呢!”林伟追着前面那女人,一边喊着,一边双手挥舞着在她身上乱抓。而那女人就象是把林伟当成了空气,对他的乱抓乱舞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我死了?”林伟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的在原地胡乱绕着圈子,
  “你想想看,从昨天晚上你撞车之后,你有和别人说过话吗?”陈应恒看着林伟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林伟一怔,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下,从昨晚到现在,只有早上回家的时候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可是他好象没有听到?并没有回应自己。还有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客户打来的一个电话,可是对方也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这么一想,心里越发恐惧,难道陈应恒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现在明白了吧?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因为你死的时间和地点当时并没有人,而你直到现在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所以你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是个野鬼了。而大部分人不管是病死还是意外死亡身边都会有人,所以当人死了他的灵魂出窍以后就能很快的明白自己已经只是个鬼魂了。”
  “那为什么我死了还和平常一样?并没什么不同啊?”
  “那是每个人死了以后有七天的还魂时间,这个时间里,你还可以在阳间自由活动,但是你并不能和阳间的人直接接触,而且这段时间也是你等待分配的时间,比如你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要经过阴间户籍官员的调查考核后,才会通知你在阴间的去处!”陈应恒娓娓道来,他要让林伟一点一点的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这样才能更好的折磨他。
  “既然人死了,无法和阳间的人接触,那你怎么能害死我的?”林伟仍是半信半疑。
  “你再想清楚,我怎么害死你的?我有亲手杀你吗?”陈应恒一脸得意。
  对啊,确切的说来自己是撞车死的,而陈应恒却是在撞车以后自己成了鬼魂才出现的。
  林伟脸色惨白,前前后后这么一想,不由得自己不信,惨然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说你昨天晚上才死了的?”
  “我比较幸运,死了后我从你公司出来,就碰到个考上了阴间公务员的老鬼,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也是他教我怎样害你撞车死的。”陈应恒想起刚发现自己死了的时候,也如林伟这般的惊慌失措,脸上有点黯然。
  林伟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忽然跑回几步,一把抓住陈应恒的双手,使劲摇着,一脸恐惧的问道:“那我怎么可以抓到你的手?!啊?!为什么?”
  “我们都是鬼,当然可以接触了,而他们是人,人鬼殊途,这个道理你都不知道?真是死了也白死!”陈应恒挣脱了双手,带着解气的语调说道。
  “啊!”林伟痛苦的抱着头蹲到了地上,他不能也不愿相信,更无法接受这个在他看来荒缪无比的事情,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林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来接通了电话。
  “喂-喂?林总吗?”电话是早上打过来的那个客户。
  “喂-喂-喂?!我是,是我,我是林伟!你在哪?你是谁?听到我说话吗?”林伟有点语无伦次。
“喂-?!喂?怎么不说话啊?”
  对方还是听不到林伟的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陈应恒冷冷地说道:“他永远听不到你的声音,再过12个小时,你的手机也没人可以再打的通了。”
  两人“喂”了半天,对方抱怨着把电话挂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林伟哽咽着摔了手机,突然一把抓住陈应恒的衣领,咆哮着:“你个王八蛋!为什么要害死我?你说,你怎么那么狠毒,为什么要害死我啊!!”
  “为什么?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不是你把我害的家破人亡,你会有今天吗?你这叫做恶有恶报!死了活该!!”陈应恒愤怒地将林伟的手甩开,狠狠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
  林伟楞了楞,倒退了几步,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是个疯子,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转头疯狂的往公司大厦的方向跑去。
  陈应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林伟渐渐消失的背影,半晌忽然苦笑着喃喃自语道:“就算是做鬼他也是个疯鬼了,而我呢?七天以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摇了摇头,他已经报了仇,也不想再去戏弄林伟,于是决定在剩下的时间里去看看老婆和孩子,以后只有下辈子再见了,想着从此阴阳两相隔,忍不住泪水盈眶。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否对自己这样的报仇方式有了丝丝的悔意呢?
                   五
  林伟一路狂奔,当他到了自己公司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瘫倒在地上。公司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被大火肆虐后的残垣断壁。
  林伟只感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眼里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人四处勘察着什么。勉强定了定神,看见公司人事部的小李正和几名员工在窃窃私语,于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他走了过去。
  “小李!小李?小李……”林伟看着对他视而不见的小李,沮丧的叹了口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没办法不相信陈应恒说的话了。
  小李当然是没有听见,他正神秘兮兮地和几位员工说着话。
  “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我还接到公司总台打来的电话!”
  “啊?不可能吧?”那几名员工连连咂舌,一脸的怀疑。
  “哎呀,真的不骗你们,不相信你们看,我手机上还有通话记录嘛!”小李急忙掏出手机来证明给大家看。“你们看,是不是?上面还有时间,9点40分打来的?没骗你们吧?”
  “啊?是真的啊!”
  “咦?!真的呢,真的是公司总台的电话。”
  “可是公司不是昨天晚上就被大火烧了吗?怎么今天还会有电话打出来啊?”那些员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就是啊,当时我一看号码,也被吓了一大跳。”小李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你接了没有?是谁打来的?”有人好奇的问。
  “当然接了,我也想知道是谁打的,可电话是通了,就是没人说话,也没有声音,我就挂了。”
  “那后来怎么样呢?有没有再打来?”人们一般对这些自己无法把握的事情都有着特别的好奇心。
  “后来就没有了,想起来真是有点恐怖呢!”其实,小李挂了电话以后就吓得赶紧关了手机,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天哪-是不是那个放火的陈……”一个胆小的女员工没把话说完就害怕的掩住了嘴。
  “哎呀别胡说了,会吓死人的!”小李四处张望了下。“我一知道公司出事就打电话给林总,可是就是打不通,今天早上他老婆打电话给我说,林总昨晚上竟然出了车祸,人现在还在市医院抢救,我现在先去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好的好的,应该去看看。林总也真是倒霉,他可能还不知道公司的事情吧?哎,这个老陈也是,炒股票不是亏就是赚嘛,怎么能放火烧公司呢?害了自己不说,现在我们连饭碗也给他砸了!”
  “嘘……你少说两句,大家快走吧,我感觉这里怪怪的……”小李拍了拍一个发牢骚的员工,抬腿往电梯走去,大家一窝蜂的跟在了后面。
  什么?我的人还在医院抢救?那我是不是还没有死?林伟心头一阵激动,赶紧也跑进电梯。
  现在的他是个鬼魂,而他的躯壳既然还在医院里,那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林伟心里充满了希望,拼命往医院跑去。
  说来鬼魂真的是和人有区别的,他只感觉自己越跑越快,而且丝毫不费力气,渐渐脚不沾地的一路飞奔。虽然没有腾云驾雾那么夸张,却也好象脚下装了两个风火轮一般。
  林伟一直跑到二楼的急救室门口,看见他老婆正站在那里打电话,而急救室门口的灯还是亮的,说明医生正在里面挽救着他的生命。
  “老婆-”林伟心里涌上一阵悲痛之情,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而他妻子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还在讲着电话。
  “是的是的……还在抢救,已经好几个小时……对,对,在市立医院。好的好的,我就在门口,恩恩,再见!”
  已经抢救好几个小时了?是不是我的伤势很严重?林伟渐渐担心起来,可惜就是没法问问妻子他到底伤得怎么样。抬手看了下表,表却又停了,指针又是停在12点的位置。
  “***!活见鬼!”林伟狠狠地甩了一下手,他忘了自己早就是一个鬼了。
  他妻子挂完电话,一脸焦急的在急救室门口张望。林伟走近她的身旁,伸开双手想拥抱下她,却又搂了个空。
  “妈的!妈的!妈的!!!陈应恒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林伟暴躁的挥舞几下拳头,却忘了陈应恒死得比他还早,不过陈应恒是被他自己放的大火给烧死的,说起来也算是不得好死了。
  门口上方的红灯忽然灭了,接着急救室的门打开,里面鱼贯走出几个白大褂医生。
  “医生,怎么样?我丈夫他……”妻子紧张的询问着最前面的一个高个男医生,林伟也是手心捏着一把汗,双眼死死盯着医生。
“不好意思,林太太,林先生的伤势实在太严重,而且送来抢救的时间又太晚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好象说过太多类似的话,语气显得有点机械,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走了,后面几个护士紧接着将覆盖着白布的抢救床推了出来。
  林伟的妻子一听,傻了,目光呆滞的摇着头说:“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的,不可能的……”
  医生的话就象是个晴天霹雳,炸得林伟耳边嗡嗡直响,两腿一软,差点摔了一跤,满怀的希望,瞬间化为绝望,他看着妻子抖着双手掀开白布,他的目光紧随着落在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庞上,蓦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彻底地崩溃了……
  妻子还伏在他的躯壳上痛哭,林伟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嘴里头念念有词:“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到底走去哪里呢?前面的路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恐怕只有林伟自己才知道了。